苏瑾现在很专注。
中级钓者带来的效果非常强势,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趁着今晚将这成就再升一级。
可惜,中级钓者带来的经验告诉他,当前的饵料是吸引不到丁阶鱼的。
虽是可惜,却也无妨,
先钓上十条无品阶鱼,将另一个前置升级条件完成再说。
一杆又一杆抛下,
一条又一条鱼儿上钩,
苏瑾的效率高得吓人,就这么一小会儿,脚下鱼篓就满了大半。
待得第十条鱼儿上钩入篓,
苏瑾却停了下来,不再继续抛竿,反倒坐在雪地上休息起来。
他可不能表现的太生猛,得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
同时也要思考些事情。
中级钓者让苏瑾掌握了更多,无品阶水系生物的生活习性,
这其中就包括冰鳞鱼。
他得总结一下,该怎么将此鱼钓上来。
获得或是升级副职业成就,只能恢复体力,不能恢复伤势。
苏瑾的双手早已血肉模糊,冻伤、擦伤极为严重,
那瓶奖励的冰肌膏对他有不小作用,还是拿下的好,
否则这伤势,说不定会越来越严重,这世界死于伤口感染的人可不少。
一众杂役见苏瑾坐下休息了,不知怎的就都松了口气。
你这么优秀,会显得我们很蠢,很没用啊!
休息了好啊!多休息会儿吧求你了!大哥!给条活路吧!
陈传稳此刻也松了口气,
刚才苏瑾一杆又一杆,鱼儿一条又一条的上钩,他是真怕啊!
本也不是富裕人,他一共就存了两颗气还丹,是留着准备冲击瓶颈用的,
平白输出去一颗,只比剜他一块肉都痛!
“还好!还好冰鳞鱼不是那么好钓的!”
陈传稳喃喃着,见蒋鸣正玩味看着自己,故作镇定:
“蒋师弟,你不会真以为,那苏瑾能钓上一条冰鳞鱼吧?
那鱼可极不好钓,你还是莫要再抱无谓的幻想了。
况且你看,那苏瑾也没体力了,我估计他起不来了!”
蒋鸣没接话,端起酒盏,喝了一杯。
他没想过苏瑾能钓到冰鳞鱼,但看着陈传稳担惊受怕的样子,他就觉心里爽。
就这么会儿功夫,
雪愈大,风愈急,寒意侵袭,透骨的凉。
长老想吃鱼,最好是有冰鳞鱼;
监工要显得自己努力,钓不到冰鳞鱼,耗也要耗半宿;
杂役最没人权,饥寒交迫,加班还没加班费,更绝的是第二天还得准时上班;
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任务层层加码,哪哪都一样。
渐渐地,也有杂役钓到鱼了,频频有人收竿,
可惜,依旧没有冰鳞鱼。
这鱼很难钓,其习性不喜咬钩,又最是谨慎,加上现在这天气,难度上了一层又一层。
黑脸杂役现在感觉很糟糕,就他没钓上鱼了,
裤裆的尿结了冰,又冷又咯得慌,他觉得自己快废掉了。
此刻,却突觉手中钓竿一沉,
有鱼上钩了!
黑脸杂役一喜,再感受手中力度,紧的很!
“水里面的家伙看样子分量不轻!”他思忖着,也有技巧,开始遛鱼,
过得半晌,猛地提力,水中那大家伙也不好惹,翻着身子朝后一扯,
“哗啦!”一声,一条雪白冰晶也似大鱼,便跃出水面,
月光之下,此鱼一片皎洁,琉璃也似!
又迅速落入湖内,继续与黑脸杂役较量。
虽是隔得有些远,那鱼露出水面的时间也极短,但大家还是看到了。
“冰鳞鱼!真钓到冰鳞鱼了!?”
“他运气真好!会脱钩吗?”
“脱钩了也好……,又不是我钓到的……”
杂役们的恶意,从来不止针对苏瑾,而是针对所有与自己一般悲惨之人。
黑脸杂役兴奋了,死死抓住手中鱼竿,仿佛抓住的是一个世界!
“太好了!我钓到了!这次我立下大功了!”
“小白脸,这一场是我赢了!你现在没体力了,冻死病死都有可能!”
“而我,我将立下大功!”
他兴奋的笑,铆足了力。
几位监工也看到此幕,也激动了。
这次若真钓上了冰鳞鱼,他们不但可以早些回去,不必熬上半宿,
董长老自也不会少了他们的奖励!
陈传稳笑的得意:“哈哈哈,让蒋师弟失望了,这枚气还丹,看样子我是送不出去了。”
边自说着,便朝湖畔走去,满含期待。
络腮胡刘雷也起得身来:“走,过去看看!若真能钓上来,那我们运气也算不错!”
……
这小半晌功夫,黑脸杂役确认水中的鱼已然力竭,
奋力抬杆收线,猛地一拉,
一条冰晶灿雪般的鱼儿,终于被钓上岸来。
一众杂役哄然,都想去看那条鱼,
可惜,监工大人们也来了,他们不敢上前,一个个伸长脖子观望。
便见得地上鱼儿不小,长十余寸,
身上鳞片通透似冰,整体色泽洁白如玉,
似羊脂美玉,如通透琉璃。
“冰鳞鱼!真是冰鳞鱼!他可真走了狗屎运啊!!”
“还是这么大一条冰鳞鱼,那黑厮怕不会获得额外嘉奖?”
杂役们窃窃私语,又羡又妒。
黑脸杂役气喘吁吁,却笑的灿烂,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这么大的冰鳞鱼,简直闻所未闻!我发达了!”
他如是想着,假装不经意,瞥了眼坐在地上休息的苏瑾,
仿佛在看一个小丑。
“我也要参加正式弟子考核!我会变得比那小白脸更强!”
这一刻,黑脸杂役已经开始幻想美好未来。
“嘿!好家伙!这么大一条冰鳞鱼,董长老看到一定开心的紧!”
陈传稳美滋滋,鱼钓上来了,他也松了口气,
看着地上冰晶白雪似的鱼儿,笑出一朵花来。
黑脸杂役听了这话,开心的身子颤抖,
他讨好看向陈传稳,躬着腰,脸上满是谄媚的笑。
“嗯,你不错!比那个人要强!”陈传稳乐呵呵,意有所止。
他还是记恨苏瑾的,伐小金钢竹打了自己脸,方才钓鱼又害的自己担惊受怕,
现在逮着机会,就要阴阳几句。
“是大人调教的好,小人这是托大人的福,才钓到这冰鳞鱼的!”
黑脸杂役就差给陈传稳舔鞋了,
这位大人针对苏瑾,可就是他的再造父母了。
正值此刻,
陈传稳身后,却传来一道喝骂,极不友好:
“这是个屁———的冰鳞鱼!”
那个“屁”字,说的极为突出,带着恼火,与空欢喜一场的烦躁。
众人被这声音吓到,移动目光,
见络腮胡刘雷冷着张脸,环臂站着,脸色发寒:
“你看看这鱼的嘴,是往上翘的!还有它尾鳍,这他妈是凤尾鳍!
冰鳞鱼的尾鳍是剪状的!
你这该死的玩意,害老子白开心一场!这是雀雪鲷!连狗都不吃的雀雪鲷!!”
雀雪鲷,与冰鳞鱼长得相似,特别是鱼鳞和颜色。
但此鱼肉质奇差,又极腥,如何都遮不住,
更绝的是,雀雪鲷的肉有毒,虽不致死,却会让人舌头麻木,几天都尝不出味来!
说它狗都不吃,不是瞎话。
刘雷本还欢喜,觉得今天运气不错,兴冲冲赶来,
哪知,刚才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恼火。
这一下,黑脸杂役脸上的笑就凝固了,
他看着地上如冰似玉的鱼,看得认真。
方才太兴奋了,
现在仔细打量,好像,这真是雀雪鲷,而非冰鳞鱼……
气氛一时尴尬,
陈传稳脸上就露出凶狠表情,瞪着黑脸杂役,右手不自觉抓住刀柄。
杂役们也不敢说话,心里却幸灾乐祸起来。
四下寂静,
一段青枝被积雪压得不堪重负,发出嘎吱声响,断了。
旋即,又有奇怪动静传来。
“唰———”
“唰———!”
“唰———!!”
这动静暂时救了黑脸杂役,
也吸引了众人目光,
刘雷,蒋鸣,陈传稳三人,齐齐朝声音方向看去。
却见,苏瑾不知何时已经起的身来,
正缓慢又有节奏的,朝湖面远处抛着杆,又收回,
好生奇怪!
“他……在干什么?”
“不知道,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他现在的样子,好认真啊!”
……
而随着最后一杆抛下,苏瑾也不再收杆,似乎确定了位置,
手中钓竿拿稳,一上一下轻轻带动鱼线,
鱼钩挂着饵料,也在湖中一入一出,保持十寸左右运动距离,两到三息间为一周期。
这动作,轻轻的,很温柔。
大家越发迷惑了,毕竟杂役中没有专业渔夫。
“他又在作甚!”陈传稳啐了一口,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就想上前使坏。
却被蒋鸣挡住:“陈师兄,你急什么?别乱来啊!我们的赌约还没结束呢!”
“你闪开!我要看看他到底想搞什么鬼!老子生平最恨……”
“哗———!”
话未说完,
一道出水之声骤然响起!
月色当头,湖光潋滟,
衬着这皎洁氤氲银光,
众人便见,
一条五寸有余,洁白流畅的影,骤然跃出水面!
又狠狠一口,咬住了鱼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