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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4-11-04

万圣节那晚,老公的青梅关了楼道的灯,扮成贞子把我堵在电梯里。
在医院醒来时,我打了00支保胎针才留下的孩子没了。
我打电话让宋云骞来签字手术,却换一句极不耐烦地斥责:
“我在忙,别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来烦我。”
可手术过后,我却发现他的小青梅发了张在游轮看烟花的照片——
烟火很美,但有人陪着才好看。
看着在她身边笑意满满的宋云骞,我想,这段婚姻是时候结束了。
.
孩子已经三个月多了,即便打了麻药,我也能感觉到她正离我而去。
医生们看见我的肚皮,无不叹息。
“打保胎针都把肚皮打紫了,这孩子一定来之不易,可惜啊。”
被推出手术室时,我盯着盘子里那一小团,泪流不止。
她原本可以长成一个漂亮活泼的女孩。
晚上十点半,产妇们的老公去了又来,问她们想吃些什么,只有我是一个人。
我闭眼躺了好久,终于有力气打电话给宋骞。
打到第四个时,他终于接了。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
“刘斐然,云锦叫你来游轮玩你不来,现在催命似的打电话给我干吗?”
电话那头的喧嚣和热闹,在病房里格外刺耳。
我咬住嘴唇,颤声说:“能不能来医院陪陪我,孩子——”
烟花绽放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
宋骞不耐烦地接上:“别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来烦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是啊,自怀孕以来,我几乎每天都往医院跑,宋骞早就厌烦了。
那头又传来云锦的娇笑:“骞哥哥,你看那个鸭子的形状,像不像我们小时候养的那只?”
宋骞离了电话,远远地说的确很像。
“别再打来了,有时间我会去医院看你。”
电话嘟地一声挂了。
麻药过后,小腹像凿了个洞,连呼吸都痛。
病房的灯突然熄灭,其他病人要睡觉了。
我浑身一滞,在黑暗无边无际的压迫下,我几乎无法呼吸。
几小时前在电梯中将我撕裂的恐惧感又卷土重来。
我怕黑,在家睡觉都开着灯。
窗外一闪而过的白大褂使我想起云锦扮的贞子,手心渐渐冒出冷汗。
几个小时之前,云锦曾上楼来接我,说是去游轮参加公司的万圣节party。
她是宋骞的秘书,负责宋骞的行程和大小事务。
可等我收拾好出门时,她却不见了,于是我独自走过去按了电梯。
进电梯的瞬间,所有灯全部熄灭。
昏暗阴森的光线下,一个长发遮脸的白袍女鬼诡异地爬了进来。
我尖叫着缩进角落。
那种绝望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深埋心底的记忆不断冲破禁锢,在脑海闪现。
白袍女鬼露脸的刹那,我用尽全力冲出电梯,朝走廊尽头透着光亮的窗口狂奔。
我有幽闭恐惧症,很怕一个人呆在黑暗的空间。
云锦在身后大喊:“嫂子,你怎么这么胆小,既然你不去游轮,那我先走了。”
等走到光亮里时,大腿根处传来阵阵热流。
我低头一看,猩红的血液正蔓延至地板。
巡夜的护士见我困在床上发抖,急忙开了灯。
刚转移到单人病房,云锦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嫂子,我和骞哥哥看了一部超刺激的密室恐怖片,他全程激动得不行。”
“可惜你连贞子都怕,从来没陪他看过恐怖电影。”
后面是好几张她和宋骞搂在一起的图片。
任何人都会觉得她们是一对热恋中的爱侣。
2.
云锦发来的图片一张比一张亲密。
其中一张像素模糊的照片是很久以前拍的。
照片里,云锦刚下飞机,怀里捧着一束花,靠在宋骞的怀里甜甜地笑着。
宋骞也搂着云锦,脸上带着欣喜。
右下角的日期显示为四年前的今天。
脑中某处神经突然跳了一下,我拉大照片。
宋骞曾和我说,那个时间点,他正饱受煎熬,生不如死。
原来一切都是谎言。
我突然再也不想看宋骞的脸。
我回云锦一句:“千万不要吓得尿裤子。”便丢开手机。
一夜无法入眠。
第二天早上我决定离婚。
护士见我孤零零地可怜,同意帮我把离婚协议书打印出来。
这时宋骞的电话打了进来,他问我昨晚为什么不在家。
“是不是你又小题大做了?屁大点的事就要住院。”
我清清声音,说我们离婚吧。
“离婚?”宋骞惊讶地反问。
片刻后,他又用略带不耐烦的语气说:
“待会忙完就来医院看你,别用这种方式威胁我。”
可是直到傍晚,宋骞依旧没来医院。
云锦的朋友圈不断更新,她和宋骞在沿海公路开着跑车兜风。
她嫌车上的毛线钩织挂件太掉价,讥笑着将它扔出窗外。
宋骞并不阻止。
他可能忘了,当初我和他带着这个挂件,一起在庙中虔诚地祈福。
医生说我的状况不容乐观,可能要再次清宫。
“清宫有大出血风险,你必须填一个紧急联系人。”
我远离家乡跟着宋骞来宁城打拼,只有他是法律意义上的家属。
可是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纠葛。
医生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闹矛盾了吧?电话我替你打。”
护士热心地拿过我的手机,念出宋骞的号码。
“宋先生是吗?您太太明天要进行一场手术,需要家人到场。”
宋骞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三分讥笑七分不屑地回:
“告诉刘斐然别费心思了,我最不喜欢胡搅蛮缠。”
“什么胡搅蛮缠?她流——”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那头就把电话挂了。
我苦笑着摇头,自己签下承诺书,一切服从医生的安排。
3.
这一觉睡了很久。
恍惚间,我记起了许多以前的事。
我并不是生来就怕黑,怕幽闭狭小的空间。
宋骞最清楚这一点。
从前经过路灯不明亮的街道,他也会紧紧牵住我的手。
可云锦回国后,他渐渐地让我整夜一个人在家,不闻不问。
麻药的效果褪去时,宋骞正好进来,后面还跟着云锦。
她先是打量我的肚子,然后送上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盒。
“嫂子,没什么大问题吧?
我知道你怀孕辛苦,身体浮肿皮肤也变差了。”
“所以特意送你一套顶级护肤品,天然无害的。”
她故意贴近了,让我看清她精致到每一根睫毛的妆容。
“虽然骞哥哥不说,但他也希望你美美哒。”
自从备孕以来,我的确没化过妆,而且保胎针让我胖了不少。
以前我会担心宋骞嫌弃,但现在不会了。
我把护肤品扫在地上,翻开枕头找护士给我打印的离婚协议。
“嫂子......你不喜欢可以直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云锦靠在宋骞肩上,抽泣不停。
宋骞也容不得我对云锦发脾气,当即大吼:“刘斐然,你什么意思?”
我递给他两张协议书,平静地说:“签字吧,离婚。”
我一向以善解人意的形象出现在宋骞面前,理解并相信他的决定。
当初云锦要去公司给他当秘书,朋友劝我不要答应。
“青梅竹马,破镜重圆,这对你们的婚姻不利。”
可宋骞说只把云锦当妹妹。
况且云锦的父母曾对宋骞多加照顾,他不忍心拒绝。
于是我答应了,还真的把云锦当妹妹,时常请她来家里玩。
宋骞一定习惯了我的百依百顺,所以当我再次提出离婚时,他有些疑惑。
“咱们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为什么要离婚?”
云锦的脸上闪过一丝窃喜,仿佛这一刻正中她下怀。
我动动焦干的唇,冷笑道:“孩子?”
“孩子早就没了,你问问云锦干了什么?”
4.
宋骞慌乱地打开床头的病历,想证实我的话是假的。
“不可能......你做过那么多检查,孩子怎会说没就没?”
医生龙飞凤舞的字迹他辨认不出,于是拉住来换药的护士。
“这上面写的什么?孩子还在吧?”
护士冷冷地推开宋骞。
“病人家属,刘小姐惊吓过度,导致流产。”
“还经历过两次清宫手术,差点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
“你要是还有一丝良心,就别打扰她休息。”
宋骞终于发现我的肚子瘪了,上面大片紫斑触目惊心。
他喃喃地说:“惊吓过度......”
云锦无辜地含着泪,辩解道:
“昨晚我上楼去接嫂子,想着是万圣节,于是披头散发逗嫂子玩。”
“我真的不知道嫂子胆那么小,连这个都怕。”
仅仅是披头散发吗?
我冷笑:“你关了楼道所有的灯,扮成血腥贞子将我堵在电梯里。”
云锦摇着宋骞的手臂,带着哭腔说:
“万圣节大家都这么玩,我不是故意的。”
“况且我碰都没碰嫂子,她就冲出电梯,跑得太快把我都撞倒了。”
言下之意是我自己剧烈运动,把孩子跑没的。
我看向宋骞,淡淡地问:
“她穿着白裙子,化妆成半边脸被啃掉的样子,你知道吗?”
宋骞曾发誓,那是我们俩的秘密,绝不向第三个人提起。
“我被堵在电梯里时,差一口气就没了,你知道吗?”
他的神情逐渐恐慌,手里的病历被抓成一团。
“骞哥哥,我真的只是想扮贞子玩玩,没有恶意的。”
“我们一起长大,你最了解我了,对吗?”
云锦哭得梨花带雨,妆却一丝不乱。
“好了。”
宋骞第一次对她说重话。
他拨开云锦的手,慢慢地坐在床边想安慰我。
我再次把离婚协议书和笔放在他手上。
“宋骞,还记得四年前我被海警找到的那天吗?”
“你说你心急如焚,着急找我摔断了腿。”
“可你的腿,明明是去机场接云锦的时候摔断的。”
仿佛又回到那个暗不见光的夜晚,我颤抖着唇:“真正该受那些折磨的人,是你。”
“斐然,别再说了。”
宋骞不知所措地握紧拳,旋即又松开。
“我们好好谈谈,别离婚好吗?”
他想来握我的手,被我冷漠地避开。
云锦端来一杯水,让我消消气。
我不想喝。
随手一推,云锦却站不稳似的,直直向后摔倒,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