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我最近，确实在跟吴总他们新开的连锁青年公寓做合作。他们给出的价格高一些，而且也是连锁的，长期下去赚的利润会比跟你们公司合作更高。所以我就选择了他们。”
方和的脸色有点尴尬，我点了点头，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让他放松一点。
“合作这种事情，不应该多一个合作的地方更好吗？你怎么就选择了他们，放弃了我们这边的赛道？”
我用酒杯轻轻碰了一下方和的酒杯，这个举动告诉他，我只不过是随口一问。
方和这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王总，还真不是我们公司不想跟你们合作。最主要的是工厂经济也不太景气，我们的工厂已经关了两家。”
“至于原材料方面，价格也越来越高，确实没有办法两边都提供物品。”
“所以最后只能先放弃咱们这边，因为当时也是合约到期了，所以才终止继续签约的。”
“我是按照正常流程走的，倒也没有得罪你们的意思，以后要是工厂重新再弄起来了，我还是希望可以继续跟你们合作。”
我点了点头，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没有继续再问了。
按照我对吴子豪的了解，他做生意的手法跟吴东不一样。
吴东穷怕了，只要是个人来跟他谈，他都会果断地选择合作。
哪怕利润只要一点，不亏的情况下，他很乐意合作。
但吴子豪不一样。
他觉得自己逼格高了，就算公司就这么点大，合作的时候他都会挑人。
又或者是他的疑心比较重，他害怕会出差错，所以他更喜欢有人给他推荐合作方。
久而久之，他就只用熟人的朋友。
他的公司刚干出头来，未来很有发展空间，这也导致很多公司和企业都想分一杯羹。
越是这样，吴子豪就越多规矩。
今天收集的情报虽然不多，但有时候也应该适可而止。
饭局正式开始，大家也很清楚，这一次的饭局更多的是保持联络的关系，所以很少人会在这种场合谈公事。
我以为，顾素白也不可能从这一场饭局里拿到什么有用的合作。
然而她却成功签下了三家公司的合作案，她做事的速度和干劲，总让我不得不高看她一眼。
有了合作，代表着公司业绩会在未来一个季度里上升。
原本这些事，都轮不到我们两个总裁去谈。
她一出面，就拿下了不错的成绩。
饭局用的是商会的钱请我们吃饭，自然是不会让我自掏腰包。
可毕竟签下了合约，我们公司算是有喜事，为表感谢大家的支持，只要是来恭贺敬酒的人，顾素白都从来不拒绝。
业务她也不少谈，但酒量不行这是真的。
陈思思这种小年轻能够留在她身边，除了能力之外，酒量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这种场合，助理都不会在，我就成为了挡酒的一个。
在别人眼里，我们就是伉俪情深——王浩看不得顾素白身体难受，一直在挡酒。
不过别人都能轻易感受到的事情，到了顾素白这里，却只会觉得我在装逼，演戏。
吃到后半段，我已经觉得身体和脑子分离了。
我的脑子不断地告诉我，不能再喝了。
我的胃也很难受，酒精储存在胃里，形成了一股灼热感。
好几次，我都想吐，可又碍于面子，我没有离开饭局。
晚上十点，也差不多散场了。
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我和方和还有微醺的顾素白。
方和走到我们的面前，问道：“王总，顾总，需要我找人送你们回去吗？”
“不用了，我们的司机很快就到了，方总有事可以先忙，不用担心我们。”顾素白扯了扯苍白的嘴角，露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
方和看向了我，我也摆了摆手，“方总别管我们，我们俩儿正好歇一歇，说说话。”
说话还带着暧昧的眼神，看了顾素白一眼。
方和了然，一副不想自讨没趣的模样，揶揄着先行离开。
其实我哪里还跟顾素白有什么爱人之间的话需要互诉衷肠，我只是感觉自己身体的电量已经用尽了，想赶紧让外人都感觉离开。
这样，我就不用装了。
硕大的会场里，只剩下我和顾素白。
我看着她因为喝酒而微红的侧脸，猛地就想起了我们还在县城的日子。
那时候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晚饭过后，我们都喜欢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乘凉。
她总是隔着篱笆墙跟我聊天，说到她的父母，说到她外婆。
老丈人和丈母娘，白手起家好不容易才有了顾氏集团。
作为他们唯一的孩子，顾素白的读书压力很大。
小时候被逼着一定要考第一，然后是上市一中，然后是大学。
“好像什么都被他们控制着，我完全没有自己的路可以走。”
年少时候的顾素白，已经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
比起其他的女孩，顾素白似乎更像一朵白莲花。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是同龄女孩比不上的，这也是我懵懵懂懂地喜欢里，唯一吸引我的地方。
“你想走什么样的路？”同样只有十七岁的我，越过篱笆墙问顾素白。
“想要自由，可以翱翔。”
夕阳的照耀她，那时候她的脸，也跟现在一样绯红。
“那我可以陪你翱翔。”我傻乎乎地笑，却不知道，我们的家庭相差太大了，我们的差距每天都在拉开。
等我回头看的时候，原来我已经没有办法跟上她的步伐了。
“车子应该到了，我们走吧。”
这时候的顾素白，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我才突然知道，原来刚才的饭局，都是一场梦。
我忘记了我们多久没有像刚才这么亲密了，我也忘了，她多久没有以为在我的怀里，轻声地叫我一声老公，关心我饿不饿，关心我的身体状况。
走出饭店，被风一吹，胃里的翻腾加剧，我控制不住地跑到一边哗啦啦地吐。
吐出来的，都是刚才吃下去的东西，伴随着发酵了的酒，伴随着我脑袋里的天旋地转。
吐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可以站起身子来。
可我转身时才发现，顾素白的车子已经开远了，她又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王浩，你到底还在期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