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离前世圣上赐婚的时间不多了,虽说就算是赐婚圣上会先问过元不闻,但便是她阿爹跟圣上关系再亲近,也是君臣,若没有正当说的过去的理由,也是不好随便拒绝的。
“左娘子,你的这个珍珠头面可真好看。”
有女子道,众人听闻纷纷朝着那声音处看了过去,一身着紫衣相貌魅惑带着精致的璎珞的女娘端坐在贵女的中央,姿态傲慢,眼底尽是对旁边女子的不屑,听到旁人对她的夸赞也只是勾唇轻笑。
元姝锦回到自己的位置,眯了眯眼,来时竟然没有注意到她,那位是左太尉的独孙女,左家的掌上明珠,自然性子娇纵了些,对此人,元姝锦不算陌生,但也不算熟悉。
只记得前世李承瑞成为皇帝后一直未纳妃嫔,朝臣们纷纷请奏他开拓后宫,繁衍皇子,李承瑞跟她说了,询问她的意见,还说什么只要她不想他便不做,可元姝锦只说了一句“随意”,气的李承瑞第二日就让那些负责的人挑选合适的贵女入宫。
虽是挑选妃嫔可李承瑞却一次面都没有露,按照礼法她身为后宫之主应当去把关的,可她根本就不想当这皇后,对左安冉的印象是因为她有一日来向她请安,她明明嘱托了她们不要来请安,可她还是来了,她说她倒想看看能让圣上抛下这后宫那么多佳丽的女人到底是何模样。
见到她后,元姝锦一句话也不想同她多说,再后来,左安冉又跑了过来,说昨夜圣上留宿在她院中,又赏了她好些珍奇玩意儿,眼底尽是炫耀与轻蔑。
元姝锦心里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觉得聒噪,先不说李承瑞是因为那日同她又大吵了一架,所以才跑去了左安冉那,无论是什么那时的元姝锦早已不在乎了。
她对李承瑞是喜欢过的,但就是因为她的喜欢,害死了她的至亲,那时再多的喜欢也成了恨,她想死也想拉着李承瑞一起死,带着他到了黄泉之下跟她阿爹和阿兄磕头认罪。
“元姐姐,元姐姐。”
软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好几次,元姝锦思绪从长远的地方被拉回,徐玉颜拉着她的袖角,圆圆的眼睛有些羞涩的看着她,抿唇像是要说些什么。
“玉颜妹妹有何事不妨直言。”
嫂子看小姑子是越看越喜欢,元姝锦心中释然,这一世跟前世已然不同,她认识了这么多她喜爱之人,定不会再重蹈覆辙,拿下徐晏时这是她任重而道远的任务。
“其实……我阿娘的生辰跟皇后娘娘的生辰离得很近,过几日我想邀元姐姐你去府上一起给阿娘过生辰,但不知道,会不会有些唐突,我阿娘不喜太多外人,所以往年都是我和阿兄二人陪着她,但今年阿娘总说府内过于冷清,我想叫几个朋友去给她祝寿,这样也热闹些。”
徐玉颜揪着自己的一角衣袍,颇为烦恼的又道。
“我还有几位闺中好友,但是有一次我带她们回府玩时,她们看到了我阿兄,便连着几日都去寻我,有一次竟趁我不注意,去了我阿兄的院子,被我阿兄撞了个正着,阿兄连着几日都没理我,还说以后不许我再带人回去。”
元姝锦挑眉,竟还有这事?不过她倒是可以想象的到徐晏时那时脸得有多黑。
禁住笑,她清了清嗓子,温婉一笑。
“玉颜妹妹放心,这次是你阿娘生辰同平日不一样,再者,你元姐姐我定会把握好分寸不让你兄长生气的。”
元姝锦心里直叫好,她正愁着那温木头不找她呢,这可是他自己的妹妹苦言相劝她去的,可不是她主动的。
皇后寿宴后,离徐母生辰尚还有三日,这一日元姝锦都待在自己房中,整日盯着一张图纸看来看去。
直到元不闻拖着一张沉重的脸回来,用晚膳时,她坐在圆凳上,筷子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那碗中的饭粒,眼睛落在元不闻那张英朗俊逸又带着岁月风霜的皱着的脸上,终于在不知道多久过去后,放下碗筷,语气担忧道。
“阿爹,究竟发生何事了,为何您一从宫里回来就愁眉苦脸的?莫不是又跟哪个大臣吵输了?”
元不闻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抬起下颌奋奋道。
“你阿爹每天吃饱了没事干,和那群老顽固吵架做甚!”
说完又重重叹了口气,看向她,语重心长道。
“阿福啊,阿爹且问你,你需跟阿爹实话实说。”
元姝锦点头道。
“阿爹,您说。”
“你跟徐尚书到哪一步了?阿福啊,阿爹知道你对徐尚书有意,但这徐尚书对你的意思呢?他可明确的跟你说过?”
元姝锦低下头,她知道她阿爹不会突然这么问,心里也猜到了点什么,心中苦涩,只是她到现在确实不知道徐晏时对她的意思。
女子抿唇抬眼,声音细小。
“阿爹,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
她不答,元不闻也就知道了答案,便直言道。
“圣上说如今太子已到了弱冠,你也早已及笄,还说太子性情纯良品学兼优,你性子活泼,二人一静一动,般配互补,他和皇后都觉得这个太子妃你是最合适的。”
“阿爹,女儿不想入东宫,也不想嫁任何一位皇子。”
元姝锦声音微哑,心跳的有些快,怎么这么快,她都还没有搞定徐晏时,这可怎么办才好。
“阿爹自然是懂你的,你性子活泼好动,那宫里的头动不动就是一套规矩,你自是心中不愿的,可是阿福,那毕竟是天子,若无正当的理由,阿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啊,皇后说距离太子选妃还有几日,让我问清楚你的意思,若是你已有心仪之人,且二人情投意合,圣上也不会做强拆姻缘之事。”
“但圣上似乎听人说过你与徐尚书的事儿,还问了我那人是不是徐尚书,我只好点头,圣上说徐尚书才貌出众天资卓绝,这小女娘们都各个倾心于他也是正常,但若徐尚书无意,比起苦恋未果,这太子妃你当着也是十分划算的。”
元不闻摇头叹气又喃喃道。
“一个是圣上,一个是皇后,她们一退再退,甚至让太子做你退而求其次的人,你说你阿爹还能怎么说,若是他们是逼着你做这太子妃,那只要你不愿,阿爹便是脱了这身战甲,元家退居朝堂也是在所不惜,可偏偏是这般你说。”
元姝锦唇色苍白,心里赌着什么开口又问。
“那圣上可召了徐尚书?”
“就这几日休沐,要后日上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