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晚上，余之鸢才拖着一身的酒气回来。
不仅有酒气，还有若有若无的烟味儿。
顾远舟眉头一皱，从前的余之鸢从来不喝酒，今天怎么会醉成这样。
他刚想上前搀扶，让她站稳，却被她不经意地躲开了。
“我有点累，先去睡觉了。”
声音冷漠且充满了疏离。
趁顾远舟还在愣神的时候，她已经晃晃悠悠地走回了卧室。
骤然，手机突然响起，又是一条微博推送。
#饭桌起哄，余之鸢沈墨白共饮交杯酒，真情侣就是甜。
怪不得滴酒不沾的她会喝成这样，怪不得她会打破自己的原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他无力地垂下手，怎么都想不通为何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正当他走神的时候，卧室里传来呕吐的声音。
顾远舟急忙进屋，想为她简单擦拭一下。
见顾远舟进来，她的眼神有些迷离，轻声地招呼着，“快来。”
就是这一句，让顾远舟好不容易建起来的防线出现了裂痕。
他走到她的身边，轻柔地为她擦拭。
可余之鸢却突然抓住他的手，眼眸一眨不眨。
“我是真的爱你。”
听见这话，顾远舟低下头，也许她真的有苦衷，毕竟娱乐圈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可下一秒，他就如雷劈般待在原地。
“他是杀人犯的儿子，我是大明星，我们早就不般配了。墨白，给我点时间。”
话音刚落，余之鸢便头一歪，沉沉地睡去。
顾远舟觉得脸上滚烫，眼眶也有些酸涩。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浸湿了衣襟，无论他怎么擦都无济于事。
他哽咽地小声呢喃，像是问自己，也像是问余之鸢。
“那我算什么呢？”
他转身走出卧室，却没看到余之鸢眼角滑落的一滴泪。
夜幕正深，窗外刮过凛冽的寒风，今年的冬天，好像来得格外早。
顾远舟起身收拾自己的衣物，是时候先寄出去一点了，到时候也不会大包小包走得太狼狈。
他孑然一身地来到她身边，也会孑然一身地离去。
七年来留下的痕迹，真的很多。
他的目光落在一个飞机模型上。
高中时他全身上下加一起也没有5块钱。
当他在路边看到这架飞机模型时，就动了心。
当初他妈妈也送给过他一模一样的，可惜被他爸爸扔掉了，那是妈妈在世时，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
他自嘲地摇摇头，飞机模型以后还会再有的，现在解决温饱才是最重要。
余之鸢看穿了他的情绪。
40度的天去商场门口穿上厚厚的玩偶服，拿出所有的钱给他买了这架飞机模型。
所以他一直留到现在，那上面不仅有妈妈的痕迹，也满载余之鸢对他的爱。
可现在他想明白了，这不过是替代品，妈妈送他的那架飞机模型永远不会回来了。
而余之鸢对他的爱，也早就变了质。
他将飞机模型扔进垃圾桶，有些东西，留着不过是对自己的折磨。
疲惫的情绪和纷飞的记忆相互交织，很快他就意识模糊，趴在茶几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上还披了个毯子。
余之鸢正在挑选衣柜的衣服。
见他睡醒，只是毫无波澜地问了句，“你醒了。”
顾远舟意识到，这毯子应该是余之鸢拿出来给他盖上的。
“谢谢。”
余之鸢微蹙眉头转过身，“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说谢谢。”
顾远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低头沉默着。
余之鸢见状，主动扯开了话题，“怎么在1月31号上面打了个圈？你生日也不是那天。”
顾远舟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衫，她果然不记得了，在这段感情中走不出来的，好像只有他自己。
“不记得了，可能当初随手一画吧。”
哪怕他努力掩饰，颤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
余之鸢头一撇，下意识地就想抱抱他，问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可她没有这么做，她放下悬在半空中的手，淡淡说道，“晚上我有个商务聚餐，就不回来了。”
顿了一下，她才继续说道，“你照顾好自己。”
顾远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每次她都用这样的借口，已经用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