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是周晋深,我的心却停了一拍。
因为如果打他的人是我,我那老母老爹现在估计都难留于世了。
可白月光的的妹妹,待遇也是不同的。
挨了一巴掌的周晋深侧过脸,没什么表情将烟捻灭。
“在威胁我?”
他语气平淡,却莫名让人心中发寒。
杨瑞琼也知道自己惹到了他的逆鳞,颤动着唇角抿了抿,安生几分:“我只是替我姐不平,谁知道你身边居然有个养了这么长时间的女人。”
“我姐”二字或许是免死金牌,周晋深终究没跟她计较。
“不平什么?”他语气平静,没有分毫眷恋,“不是已经被你扔了?”
那态度,像是在说某些毫无用处的垃圾。
扔了就扔了,碎了就碎了。
杨瑞琼撇撇嘴,勉强没再揪着不放,扫我一眼时眼里满是不屑,冲他说:“总之你得在我姐回来前把所有垃圾都处理好,我姐身体不好,你是知道的。”
周晋深轻点了下头,语气漫不经心:“跟我进去转转,北郊这院虽小些,但我常住着,也住习惯了,前个儿找了些老师傅来将房子重新修整一番,你替你姐先瞧瞧。”
北郊,不光是他常住的地方,也是我曾住过七年之久的地方。
数九隆冬,他闲暇时会陪着我在这里看书,也会瞧着我包饺子的样子慢慢跟学。
我们和朋友一起打过牌,喝过酒,也有他特地叫来戏班子唱戏,问我喜不喜欢。
旁人说他妻管严,他只说家里她做主。
他这人散漫而平淡,骨子里却是冷的,让人很难进入他的内心。
也只有在北郊的时候,我才会觉得,他偶尔是属于我的。
有一年,他生意上出了点问题,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他,电话都打到了我这里来。
我也不知他去到哪里,一一回绝,可等我回家时,他和柴犬珂珂就坐在院里等我。
周晋深烧得厉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可一见到我,还是将身子埋进了我怀里。
我照顾了他整整三个月,每次一回到家,就见到他抱着珂珂在门口,像是父子俩在等我归:“你妈回来给咱们做饭了,还不快去感恩戴德的表示感谢?”
珂珂摇起尾巴,小短腿跑到我身边,伸着爪子冲我乱拜。
我哭笑不得,被周晋深伸手接过手里的东西,揽着我的腰将我往里带,轻声问我累不累。
大概就是这些富有生活气息的瞬间,让我一直以为,我是不同的。
......
总之已经没尊严到极点,天不怕地不怕,我挺着不值一钱的脊梁,走去台阶上将我的东西一件件捡起来,重新装回行李箱。
玻璃门里,周晋深正站着带对方参观房间;玻璃门外,我蹲在台阶下捡东西。
我们的地位就是如此分明。
我早该清楚明白的。
拉着行李箱出门后,徐特助拦住了我。
“简小姐,先生说让您去天玺园等他。”
我心早已被扯得稀巴烂,一点力气都无,只能勉强轻声拒绝:“不用了。”
我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想放弃了。
可徐特助再次拦住了我,语气不容置喙:“先生说了,一定要您过去。”
我沉默了很久,没说话,久到徐特助又再叫了一遍:“简小姐。”
“低人一等,就该被像条狗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不想当狗了,也不行吗?”我抬起头,安静笑了。
他看清我眨眼间平静滑落下的那滴泪,微微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