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仙姑巧解惑，理善见霖玉
“宗主以为，这鱼蠢么？
这个问题问得似乎毫无干系，但秦逸风知道这是仙姑故意问得，因为其中正有他要的答案。
“鱼自然是蠢的……但论这样却也不一定说蠢秦逸风答道，仙姑听后来了些兴致，那双浑浊的眼睛此时闪着几点光亮。
“哦？
宗主有何见解？
“鱼吃醉了便容易遇到危险，可它们却仍要吃酒，这不是蠢是森莫？
仙姑点了点头，继续问到:“那为何又不一定说蠢呢？
“若这些鱼知道吃醉了不会有危险，那继续吃酒算是蠢吗？
闻言，仙姑抛来欣赏之色，道:“是也。
她见秦逸风己明白，便接着问道:“那现在，你还奇怪我为何不为所动吗？
秦逸风颔首，向她拱手道:“洛宗主诗文间己然看淡生死，我等若再为他陨灭伤神可不就是让他看我们犯蠢么？
此番指教，晚辈明了，想来老祖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才那般平静。
仙姑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终于扯出一点笑容，似乎十分赞许。
“只是晚辈还有一事望前辈解惑……闻言，仙姑抬起眼眸，两人的眼神再度踫在一起。
“你……且问吧。
“晚辈瞥见世间之景，幽寂炫彩，宏大渺茫，皆有感触，却无法道明。
今日见洛宗主看淡生死便更加迷茫而不知如何自处，望前辈指点……话落，仙姑沉默，欲言又止几番打量后，摇了摇头。
“吾不知……宗主若想明了，不如去问问老祖。
…………祖峰界碑此物乃衍神宗第一位元婴真君天灵子炼制，其中禁制可通往衍神宗封存的一处洞天，是历代祖师居所。
秦逸风只在传世的手札中看过一些宗主的描述。
第三代宗主姜宿拜见天灵子时记的是一处仙雾缭绕的青山景色:云雾缭兮绕青峰，细雨绵兮润苍松。
山朦胧兮似仙境，月隐现兮如梦中。
溪流细兮延画境，花影动兮舞轻风。
鹿鸣声兮谷遥应，鹤展翅兮向天空。
岩石立兮苔痕浅，云涛滚兮逐风翻。
林深深兮幽静美，桃灼灼兮共此安。
而第十代宗主叶轩阳见八代祖师玄谷子时记得则是一处海上仙山:海浪仙山涌，烟霞西面合。
灵霄金阙映，紫气玄宫隔。
瑶草瑰宝藏，瑞兽珍禽落。
神鱼翔浅底，彩鸟啼春早。
琼楼玉宇耸，翠峰如画展。
愿逐东风去，长伴仙山侧。
秦逸风猜想，这洞天或许可随心变换，有许多书典他没有阅览，可能有过记载。
片刻思索后，秦逸风跪地一叩，高声道:“弟子秦逸风求见霖玉老祖！
石碑忽然闪起金光，一阵玄音响罢，秦逸风便来到了一处空冥之境:迷雾白云轻饶，仙气飘渺无尽，恍若隔世逍遥，仙音飘忽入耳，仙灵低语汇聚……一时间，秦逸风不知方位，不明身处何地，仿佛融入这白茫茫的空间。
恍惚间，云上一双巨大眼睛睁开了……金光闪动，星辉璀璨，映照月阑，无数流萤舞跃，晶莹如琉璃，高悬云端，俯瞰众生……合道之境合于万物，借乎天地伟力显现法相 。
“你……号作理善？
宛若神灵般的眼眸注视着他，微微转动，其中符文妙音时隐时现，声音空灵回荡，令秦逸风心神发馈。
“是了……弟子师从抱虚真人原来是江瀚小子的……说着霖玉的声音忽然一顿，神识一动，便发觉衍神宗内存有抱虚气息的地方只剩幽峰了，又是一个己故之人。
“罢了罢了，生死各有天命……修行千余载好容易得了不老不死，到底还是陨落域外战场了。
霖玉语气带着些落寞，那黄金巨眸也低沉了几分。
话音落下，眼眸消散，一座辉煌宝殿拨散云雾赫然显现，不知怎得秦逸风只觉神念一闪就来到了殿前。
大门洞开，而霖玉便立于大殿高台之上，再见他这会，又是另一模样:身披锦衣映日朝，金线穿针绣云纹。
玉环轻轻佩腰间，珍珠点点映彩光。
手持宝卷吟经曲，脚踏祥云出紫瑶。
眉间点砂红似火，顶上金冠晃眼高。
先前若似人间谪仙，现在则似高居天上的仙君上神。
只听他口中吟唱:“仙人扶我上丹霄，晨露微凉温如玉。
手捧琼浆尝御酒，夜夜笙歌伴碧寥。
秦逸风听罢，忽觉得心神明快，念头甚是通达。
欠身道:“老祖早己得道，这会吟诵求仙逍遥之诗，却依旧令人心旷神怡，弟子受教。
霖玉转过身来，站在高台上俯视这个十分面生的徒孙，眼神里透着几丝探查之色。
“方才我观你心似云霾笼盖，便为你吟诵一二，看样子确己散了你身上的浊气。
所来何事？
久在心中无处言说的话己有机会说明，可这时，秦逸风不知为何，迟迟不能开口。
“早己成仙本应生性潇洒……你，为何如此拖沓？
霖玉忽然发话，语气听不出冷暖，此话一出，秦逸风越发觉得心里发堵，将心里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弟子心里难受，我己成仙却始终不得逍遥。
弟子心里甚是向往那逍遥之境，可是身兼宗主之位，事务繁杂，如何求得？
弟子心里压抑之事便是一生所向与现世不合……说到这，秦逸风忽然止住，他看向台上的那金衣白衬之人，霖玉面无表情望着他。
秦逸风自知坏了礼数，在长者面前失态了。
“身处高位而不知如何自处？
霖玉望着他，语气平常，不急不慢，不喜不怒。
正是这样秦逸风更觉得脸上无光。
“弟子……弟子失态了。
“非也非也。
霖玉听他一说摆了摆手，背过身去，语气有些变化，听起来有些长叹。
他接着道:“不是宗主的位置让你寻不得逍遥，是你自己不得逍遥啊。
“弟子不解……见秦逸风一脸茫然，霖玉迈出步子，凌空而起，渐入虚空，不见踪影。
“老祖！
恳请老祖解惑！
大殿内霖玉似虚似幻的声音阵阵回响:“逍遥，是要自己寻的……若你瞧得上我这地方，可常来坐坐，有些事我还得处理处理。
之后，任凭秦逸风如何呼喊，殿内再无声音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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